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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30:我背东南,不见先祖【求月票】

1030:我背东南,不见先祖【求月票】 (第1/2页)

“居然是你……”
  
  沈棠仔细辨认柳观的面容。
  
  “沈国主好记性,在下柳观,字元游。”
  
  “好!好得很!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!看样子是我凶名还不够让人闻风丧胆,亦或者是这些年修身养性让人忘了手段!”沈棠笑容未改,却明显多了几分瘆人杀意。
  
  柳观唇角扬起讥嘲。
  
  她被迫从下往上仰望沈棠,但眼角眉梢的桀骜却仿佛她才是居高临下的人:“见见沈国主,这有何不敢的?倘若天命在吾,柳某还能看到作为阶下囚的沈国主。奈何兵家胜负从来残酷,柳某只恨自己无能,注定抱憾。”
  
  不仅不怕见沈棠,还迫切希望能见到。
  
  只可惜,眼下的身份不是她所盼的。
  
  柳观大放厥词还未激怒沈棠,反倒先吓住了图德哥——亲卫忠心耿耿护送他出逃,还以为终于逃出生天,孰料远处突然杀出几支兵马,将他们团团包围,亲卫尽数战死。
  
  图德哥看到了发色灰白的文士。
  
  褚曜上下打量图德哥,抬手一挥。
  
  几个士兵扑上来将图德哥五花大绑,绳子另一端落褚曜手中。褚曜骑着高头大马,图德哥被双手捆缚身后踉跄跟随,康国士兵冷眼看着。从头到尾无人出声,但图德哥却有种被无数眼神安静凌迟错觉。他知道褚曜这是在羞辱自己,心中恨得想要咬碎牙齿。
  
  即将回到战场的时候,褚曜开口了。
  
  【某种程度来说,你也挺像你父亲的。】
  
  图德哥双脚被磨得鲜血淋漓。
  
  听到这话猛地抬头:【你——】
  
  一团绳子迎面砸中他的脸。
  
  褚曜遗憾摇头:【牵绳巡游,父子同受。这么多年了,愣是半点儿长进也没有。】
  
  西北诸国跟北漠仇恨很深。
  
  那一场初期打得不顺利,西北诸国失利。
  
  北漠为昭示自身实力,也为了羞辱西北诸国,想出许多千奇百怪的“娱乐手段”,包括但不限于赛马——具体做法就是将俘虏全部脱光,五花大绑,牵着绳子赛马。一开始只是慢行,之后被激发出胜负欲,逐渐提速。
  
  一场赛马结束,俘虏被拖得只剩白骨。
  
  西北诸国大胜后,也举办了类似的活动庆祝胜利,同时震慑北漠各部落!不过被牵绳的人不局限于被俘虏的北漠士兵,还有前来投降的各部落代表,觉得受辱也可拒绝。
  
  拒绝,西北诸国就继续打、继续杀。
  
  结果是北漠并未拒绝。
  
  因为双方数百年拉锯战下来,早就清楚彼此尿性,每次北漠派出来的使者多是表面光鲜的弃子,专程推出来的替死鬼,让西北诸国泄愤用的。若是他们被赛马拖行搞死,也无人替他们出头。褚曜作为功臣也受邀参加,手里也被塞了一个精心挑选的青年代表。
  
  褚曜对这种野蛮活动颇有微词,却被了解他的朋友拦下:【老夫知你看不惯这些,但无晦啊,你要知道有些痛苦唯有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’,才能真正让敌人感同身受!】
  
  庆功宴这种场合还是别扫兴了。
  
  褚曜被人半推着下场赛一场。
  
  西北诸国的武将还算克制,只是将人拖了个血肉模糊,给人留了一条命,唯有褚曜慢悠悠地御马慢行。其他人都敞开衣襟拼酒了,褚曜这边刚过半圈,众人皆鼓掌起哄。
  
  【哈哈哈,要说损还是文人花样多。】
  
  【无晦这般牵着人走,钝刀磨肉!若被牵行的人是老夫,老夫早就羞愤自尽了。】
  
  【因为你这老货要脸皮,人家不要的。】
  
  面对起哄,褚曜并不解释。
  
  少时与如今做同一件事,褚曜有了不同感受。他让士兵押着图德哥见主上,图德哥仍沉浸于褚曜那番话带来的震惊,直到柳观正面挑衅沈棠才回过神,他吓得面无人色。
  
  呵斥道:“元游!”
  
  柳观这会儿是彻底不鸟图德哥。
  
  图德哥性格贪生怕死,未必不能保住命,但她被沈棠认出的一瞬,她就活不了了。
  
  沈棠:“郑休痴是你杀的?”
  
  这个郑休痴便是察院的监察御史郑愚。
  
  柳观故作记性不好:“郑休痴?沈国主是说那个挺能逃,嘴巴还很严的监察御史?记得他什么都好,唯独运气不太好。倘若不是他知道太多,柳某还真是舍不得杀他。”
  
  正要掀开布帘的祈善猛抬头。
  
  “你杀的郑休痴?”
  
  柳观笑着痛快承认,笑容灿烂到眼角泛起喜悦泪花:“是,可惜中途出了个不争气的叛徒。若非她碍事,柳某真期待沈国主亲临金栗郡调查线索,循着所谓的蛛丝马迹挖坟,结果将自家监察御史尸体挖出来的场景。哈哈哈哈哈——您的脸色想必会十分精彩!”
  
  新仇旧恨交加,祈善先受不住柳观挑衅,刷得抽出腰间佩剑,剑锋抵着柳观的眉心,随时都能将剑锋贯穿她大脑:“你倒是不怕死啊!杀不得图德哥,还杀不了你?”
  
  图德哥愿意投降还真不好明面上杀了。
  
  但柳观只是僚属,更别说她还狂妄挑衅,手中沾了郑休痴的命,一口气得罪了沈棠祈善和顾池三人。柳观却只是看着剑锋发笑,缓慢站起身,剑锋从对着眉心到抵着她喉咙。
  
  一步一步走向祈善。
  
  祈善握剑很稳,没有挪开的意思。
  
  柳观步伐坚定也没吃痛避开的意向。
  
  削铁如泥的剑锋噗得没入喉咙,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淌出,沿着脖颈没入脏污衣领。
  
  她脚步不停,又往前走了两步。
  
  噗,剑锋径直从后颈穿出。
  
  一滴滴血从剑尖滴落,溅起灰尘。
  
  图德哥这才反应过来想扑过去将柳观拉开,刚有动作就被士兵强行压住。图德哥无力捶打地面,双目猩红一片。柳观听到动静却没送去半个眼神,只是咬牙忍痛向后仰。
  
  脖颈终于脱离剑身。
  
  柳观用双手死死捂住鲜血不断的脖子。文心文士体质异于常人,即使被人穿喉也不会立刻死去,她冲沈棠勾唇,断断续续,十分吃力才说完一句:“沈国主大度,观多谢。”
  
  被俘虏的女性会遭遇什么下场,她见得太多!而她柳观虽生于泥沼,更恨泥沼,更不会允许自己跌入比泥沼还脏污的地方。
  
  哪怕她输得心不服口也不服,却也清楚成王败寇!结局不是她能左右的!既然无法选择由何人所生、生于何地、长于何处,至少能选择何人所杀、死于何地、眠与何处。
  
  祈善被柳观气得发抖。
  
  不要以为他猜不出柳观为何自尽!临死还要黑一把康国,当真是执迷不悟。他恨不得将人从地上拎起来,甚至连那句“杏林医士,治她”的话都想说出来。死,哪这么容易?
  
  怒火归怒火。
  
  祈善理智还是在的。
  
  他黑着脸看着柳观身下鲜血汇聚成血泊。
  
  生机随着时间在缓慢流逝。
  
  即墨秋见沈棠表情有些臭臭的,贴心道:“沈国主,需不需要救治她?只要殿下开口,不管她怎么寻死,都能保证死不了。”
  
  公西一族大祭司有的是特殊手段。
  
  还不待沈棠开口,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柳观却回光返照般,双眸迸发憎恨凶光。体内残留的文气直冲天灵盖,鲜血从七窍涌出。头颅无力低垂,再无声息。即墨秋怔愣看着柳观,局促尴尬道:“请殿下饶恕狂言之过。”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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